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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烟,……”

    他想劝,可开口就是哽咽声,只上前抱起刚刚出生没多久的孙女轻轻摇着。

    庆王妃听明宣和孙女的哭声,终于抬起头,眼睛红肿,面前泪痕遍布,原本的轻烟云鬓早就松散,沾满了泪水。

    她努力稳住自己,可一开口就是压抑不住的哭声,“呜呜,我的书仪,……甚至一句遗言都没能留下……”

    庆王看着悲伤难受的妻子连安慰都无话,只转头流下泪。

    最后是再也搂不住明宣的宋灵犀放了手,明宣踉踉跄跄的跑进卧房。

    “娘亲…!”

    “啊,小公子晕过去了。”

    庆王妃一把搂着明宣,像是找到了什么力量,她站了起来,擦干净眼泪。

    “谷雨芒种白露冬至,把你们小姐收拾收拾。”

    庆王听到这个称呼一愣,随即低下头……

    庆王妃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沈书仪,一个踉跄又稳住,她怀中抱着明宣走了出去。

    外面风雪交加,天昏沉沉的,庆王妃搂着明宣就这么看着,眼中又失了神。

    庆王抱着刚刚出生的孙女,给她裹了一层小被子,才抱了出来。

    庆王妃怔怔转头,看着哭红了脸的孩子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她的脸。

    庆王看她冷静了下来,才说话,只是语气中的阴霾怎么都掩盖不住。

    “没追上阿恒。”

    庆王妃嘴角勾勒出一个苦涩又冷漠的笑,“把人撤回来吧,不要追了,他不配看到书仪。”

    “自此以后,我也没这个儿子了。”

    庆王喉咙几番转动,却说不出任何劝导的话,怀中的孙女也重如千钧。

    庆王妃看了看外面飘荡的风雪,只说,“一会儿拿你的印章,跟我一起去淮阴侯府赔罪吧。”

    当初得到沈书仪这个儿媳的时候她有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庆幸,如今就有多么的悲痛。

    她当初答应了何如乔,一定会对书仪像是亲女儿一般疼爱,可如今,如今却……

    她对不起淮阴侯府,对不起何如乔,最最对不起书仪……

    看着她如此自苦,庆王心中更是恼恨不知趣的儿子。

    谷雨木然地走出来,“王妃,我家小姐已经整理好了,如今可是返回淮阴侯府?”

    庆王妃点头,“把婚书拿出来。”

    谷雨点头,“好。”

    庆王妃坐在马车上,手指轻轻的颤抖着揭开了白布,慢慢地描摹着沈书仪的脸庞。

    “书仪……”

    下了马车,庆王和庆王妃搀扶着前行,走到大门口就遇上了迎出来的淮阴侯夫人何如乔,本是满面笑容却对上了满脸愧疚羞愧和泪水。

    一跨入大门,庆王庆王妃就跪了下来。

    何如乔一滞,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后面谷雨芒种白露冬至苍白着一张脸抬着一张金丝软玉的玉板。

    白布底下飘荡着一缕缕青丝。

    后面琥珀玛瑙怀里各抱着一个孩子。

    何如乔脚步一顿,随即越过庆王和庆王妃,一把扑在白布上,轻轻地掀开白布。

    “啊……”

    “我的女儿啊。”

    谷雨几人瞬间泪如雨下。

    老淮阴侯和淮阴侯老夫人许含章走了出来,看到如同两座雕像一般的庆王和庆王妃无动于衷。

    等到明宣醒过来,一家人又哭成了一团。

    最后许含章擦了擦眼泪,“两位起来吧,我们淮阴侯府受不得此般大礼,唯恐折了寿。”

    说着她又擦了刚刚掉下来的眼泪,“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已然清楚。”

    “也想问一下二位今日此行所为何事?”

    何如乔一直抱着女儿的身体不放,听到这话立马厉声开口,“我的女儿我的孙儿孙女以后再也不会入庆王府。”

    “宋恒越既然这么能耐,那他就认荣阳伯夫妻为儿为女吧。”

    许含章按下了儿媳,看向庆王妃。

    庆王妃任由眼泪流出,却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庆王府不配拥有这么好的儿媳,宋恒越也不配拥有妻子,今日我前来,想要让淮阴侯府替我的书仪写一封休书,刚刚出生的孙女也由贵府教养。”

    她舍不得,可她不能不这么做,她也必须这么做。

    第2章 前世2

    庆王妃回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又立马转过头,“她是书仪的孩子,应该延续书仪的血脉。”

    许含章轻轻点头。

    “还有呢?”

    她不信庆王和庆王妃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为了这件事儿。

    庆王从怀中掏出亲王印章,“明宣是庆王府唯一的继承人,我们得把他留在庆王府,以后庆王府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待他满十岁我就上书皇上定下他的世子名分。”

    “今日此言可立字据为凭证。”他放下自己的亲王印章。

    老淮阴侯看了妻子和悲痛欲绝的儿媳一眼,吩咐旁边呆滞的沈听琴。

    “听琴,你去取笔墨纸砚来了。”

    最后老淮阴侯亲自替孙女写了一封休书,再把刚刚庆王说的话写为字据。

    “庆王请吧。”

    庆王在上面盖上了印章。

    许含章看完了之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滚,滚出我淮阴侯府。”

    “把明宣留下,以后他若是愿意回庆王府自由他,他若是不愿意也随他,我们只愿保留着他庆王府子孙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