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狼枭身后的两个人又抓着宋仪的胳膊,将她带了出去�
回到地面上,宋仪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天黑了,草原上方的夜空总是格外辽阔的,奈何这样的美景,宋仪现在是没什么心思欣赏了�
她又一次被带回了白天所待的那个营帐内�
狼枭随意坐在矮榻上,那深邃的眼窝格外明显,每次他看向旁人的时候,总是会带着几分浅淡的压迫意味�
但宋仪心想,一开始的江澜夜比他可怕多了,所以此时面对狼枭,心中压根没有丝毫的惧怕之意�
“你白天试图逃跑了?否则父亲为何下令将你关进去。�
宋仪呵笑一声,“没有,不过我不是俘虏吗?正常来说,俘虏就该被关起来吧。�
他点点头,不置可否�
“那些士兵是大家的俘虏,但你不是,你是我一个人的俘虏,所以怎么处置你,我说了算。�
宋仪无所谓地耸耸肩�
见她一点都不怕,他有些郁闷,大步走到宋仪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我有点好奇,难道中原的皇帝就没有看上你?�
“我出身低微,论家世论样貌都比不过宫里的娘娘们,为何要看上我?�
狼枭眯了眯眼,幽幽道:“你穿的这身衣裳真的很碍眼,快去换了。�
说罢,他叫了一个婢女过来,为宋仪准备了她们平时穿的衣裙�
宋仪瞥了一眼,“我不穿。�
他忽然就笑了,“你不穿,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穿。�
宋仪蹙眉,抿了抿唇,没好气地接过衣裙,直勾勾地盯着他,说:“出去。�
狼枭也不恼,带着婢女暂且转身走了出去�
这是一身蓝色的羊毛裙,腰间是赭红色的束带,下半身的褶裙边缘还缀着细小的银铃,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的响声�
宋仪知道,让她换上这样的裙子,就是想让众人能听到她走的每一步路,这样她也就没法逃跑了�
她刚换好,狼枭就走了进来,眼神肆意落在宋仪的身上,打量着她�
宋仪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寻了个地方坐下,托着腮,也不说话�
紧接着,两个婢女进来,将一盘肉和一壶酒放在了桌上�
阿史那·狼枭走过去,随意吃了一口肉,看着宋仪,沉声道:“你过来,给我倒酒。�
宋仪没有任何动作�
他呵笑一声,“你若是不动手,反正牢里还关着那么多你们的士兵,我大可以杀一人。�
宋仪脊背一僵,终于有了反应,转头怒视着他,随后大步走过去,拿起酒杯,直接全部倒满了�
随着她的动作,银铃的声音不停地在响,听得狼枭忍不住发笑�
宋仪也不饿,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他吃东西�
狼枭吃完了,又瞥了宋仪一眼,道:“明日你跟着我出去。�
�.哦。�
话音刚落,外面有人进来了�
几个男人刚俯身进来,看见宋仪的那一瞬愣住了,紧接着用她听不懂的话开始和狼枭交流�
狼枭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些许,宋仪虽然听不懂他们的话,但可以观察狼枭的表情,直觉告诉她,定是和这次打仗相关的事情�
她知道江澜夜的战术起了作用,现在唯一受阻碍的,就是运送粮食的路,只要这个问题能够解决,打败北羌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血液骤然都沸腾了起来�
只要她能一直活着,早晚能等到江澜夜来救自己的那一天�
几人显然是格外警惕宋仪,说了几句话后,又瞪着她�
狼枭不耐道:“放心,她是中原人,听不懂我们的话。�
宋仪坐在一旁,心有些乱�
他们到底在讨论什�.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对策�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退了出去,狼枭站在她面前,沉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比如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做?�
宋仪觉得好笑�
“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只是一个宫女,怎么可能知道这些事情,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狼枭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他是相信了没有�
方才说了那一通的话,他今夜暂且没心情蜗居在这边了,大步走了出去�
他走后不久,婢女将几卷竹简送了进来,放在桌上,等他回来看�
宋仪蜷缩在一旁,眯眼看了看�
这东西她绝不能碰,且不说里面的那些字她能不能看懂,这种时候婢女故意把竹简送进来,更像是为了刻意试探她一样�
她拿过自己换下来的衣裳,盖在自己身上,身子一歪,直接就这么躺在矮榻上睡了�
反正她现在也跟坐牢没什么区别,逃不出去,只能暂且这样休息�
也许她该想法子获得狼枭的信任,至少不能再一直这样被关在帐篷里,除非自己能打个洞钻出去,否则,她就会被一直困在这里�
阿史那·狼枭进来的时候,宋仪已经彻底睡熟了�
他着实没想到宋仪的心这么大,寻常人被抓过来,这种时候应该格外惧怕才对�
视线落在桌上的竹简上,摆放的格外规整,她压根就没有动�
她好似一直都不在意这些事情�
“真是宫女?�
他喃喃了一句,疑惑地皱起眉头�
烛火未熄,她就这么盖着自己的衣裳,蜷缩在矮榻上,毫无防备地闭上眼睛�
她睡着后的样子格外恬静,长睫垂落,两道阴影落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随着呼吸轻颤,完全不复白日里那副冷言冷语的模样�
她这副样子,倒是像极了被迫离巢的鸟儿,蜷缩起来睡觉的动作还是彰显了她的不安�
这矮榻原本是狼枭睡觉的地方,他从不挑地,越窄小的地方就越喜欢睡,可是现在这里被宋仪霸占了�
他迟疑半晌,最终还是郁闷地走出去了�
他走后不久,宋仪的唇微启,呢喃地唤了一声:“江澜夜�
第二日一早�
宋仪醒来的时候,帐内格外安静,外面隐约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她头脑昏沉,第一次睡这么硬的榻,浑身骨头酸痛�
这是她被虏来的第二日,也不知江澜夜醒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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