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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玻璃酒瓶被砸碎的声音在整条小巷中回荡,野猫们的叫声更凄厉可怖了。

    封鹏池赶走这群四处乱撞的野猫后,才瞪着眼睛回过头来。

    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连野猫都敢在他面前嚣张。

    他拿起拐杖,又要继续向前走去。

    可救在他即将走出小巷时,从巷口透进来的光忽然被一道人影遮挡。

    封鹏池本来就差的心情更差了:

    “他妈的谁在前面挡路!”

    人影不回答,只是一步步向他走近。

    沉闷的脚步声逐渐靠近,封鹏池却始终看不清逆光的人究竟是谁。

    但眼前这场景却勾起了他几天前的回忆。

    就在好几天前,也有一个人在深更半夜挡在他面前。

    而他的右腿也是断在那个人手里。

    封鹏池的表情逐渐变得惊恐,难不成季元渊又来找他了?!

    他已经把自己的腿打成了这样,他还想怎样!

    “季,季元渊!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季家都已经倒了,你要是再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会报警!”

    “季元渊”越靠越近,最后终于走到了封鹏池面前。

    直到这时封鹏池才看清楚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封枫?!”

    封鹏池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出现在他眼前的封枫。

    他怎么敢主动来找自己?

    封鹏池正疑惑着,随即又注意到封枫手里的木棍。

    那是一根笔直且粗短的木棍,像是从某把废弃的椅子上折下来的凳腿。

    五年前封枫提着椅子和他拼命的时候,也从椅子上折下来这样一根短木棍。

    封鹏池手臂上的疤痕就是被那个木棍打出来的。

    从前狼狈不堪的回忆再次出现,封鹏池终于忍不住连连后退。

    “……你想干嘛!别忘了我是你爸!你对我动手就是大逆不道,会遭到报应的!”

    “报应?”

    封枫握着手中的木棍一步步向前:

    “如果世上真的存在恶有恶报,你才是最该遭报应的那个人。”

    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解决了,只剩下他和封鹏池的恩怨还没有解决。

    他已经逃避了整整五年,现在终于到了和封鹏池真正面对面的时候。

    封枫随便从巷子里的垃圾堆中挑了一根木棍丢在封鹏池脚边。

    ── “来吧,我们父子俩今天就把所有的事彻底结清,五年前你没能打死我,现在试试看五年后的你有没有长进。”

    *

    待在家里的季元渊还不知道封枫已经来到了封鹏池的出租屋。

    半个小时前本该是他出发教训封鹏池的时间,但出门前封枫忽然又喊住了他。

    “今晚的夜宵就算了,我要去一趟沽酒。”

    封枫这么对他说道:

    “我去找虞小飞处理一些事,大概一个小时之后回来,你在家里帮我做一碗海鲜粥行吗?”

    封枫换好出门的衣服,凑上来主动亲了一口季元渊:

    “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吃到你亲手做的海鲜粥了,现在还怪想念的。”

    又是主动要求吃海鲜粥,又是主动亲吻,季元渊当即就被迷得神魂颠倒,教训封鹏池的事瞬间被他抛在脑后。

    反正只要封鹏池现在还呆在安淮市,他总有机会能找到他。

    教训的事不急于一时,眼下最重要的是要给他老婆做一碗豪华海鲜粥。

    “那你路上小心,等你回来的时候就能吃上热乎的粥了。”

    季元渊甘愿化身为“家庭主夫”,目送封枫出门后便满心欢喜的走去厨房开始准备食材。

    而他不知道的是,封枫已经通过他藏在被子里的黑色鸭舌帽和黑口罩,猜到了他今晚出门的最终目的。

    季元渊完全没想到封枫会突然想到帮他整理地铺,被子一掀开,他藏着的帽子和口罩便暴露在封枫眼前。

    没有人会把这些东西小心翼翼地藏在被子里。

    联想到季元渊下午突然说他晚上要出门买夜宵,以及他之前说过要替自己彻底解决封鹏池,封枫心中瞬间明白了一切。

    被子里的那顶黑色鸭舌帽甚至还是当初他带着季元渊去美术馆时,他在车上随手丢给季元渊的帽子。

    这顶帽子已经有些破旧,是他准备丢进垃圾桶的东西。

    他当时只是随手一给,完全没放在心上,没想到季元渊却将这顶帽子好好保存了起来。

    封枫盯着被子里的东西沉默一会儿,紧接着又把被子盖了回去,假装他从没发现这些东西。

    一直到季元渊出门前,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还是该吃吃该喝喝,就连闻雨莲也没发现他的不对劲。

    所以当他突然喊住季元渊,说出他要临时出门,并且让季元渊呆在家里给他煮海鲜粥的时候,谁都没有升起疑心。

    一切都十分自然,自然得就好像这只是一个普通寻常的夜晚。

    封枫还以车子没油为借口,从季元渊手中拿到了他的车钥匙。

    上车后封枫就立刻打开车内导航,从导航中找到了某个十分偏僻的地址。

    抵达时间又是在深更半夜,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个地址究竟住着谁。

    封枫再次定位导航,驱车赶往这个陌生的地方。

    他已经亏欠季元渊许多东西,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季元渊再次因为他而脏了手。